20200818

子博客
不是好人

蔷薇女士之爱

cp:钻石 

1,本文标题与正文灵感皆neta于安吉拉卡特《紫女士之爱》

2,谢强非常规性泥塑(当男的也能看

3,黑暗童话(?)向AU,OOC警告


蔷薇女士之爱


你去过流动的游乐场吗?在夜晚开张的那种,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无数的马车踏破不知是哪个村庄或者城市的宁静,等你起床的时候,马车们已经按照肥头大耳的经理规划的地图放下了各种怪异的玩意儿或者各种人,像一大滩化开了的甜腻糖果。

等到夜幕降临,在用木柴香料或者其他不知来源的材料燃烧出来的火光下整个就呈现出一种与当地格格不入的五光十色,不管这个当地在哪儿。


神奇诡谲的木偶师的帐篷在游乐场偏僻的一角,他们是最晚开张的帐篷,在父母们将游玩累了的孩子们送回家后,在月亮都不那么亮之后,才会挂出一个灯笼和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禁止孩童观看,却也欢迎女士。

沉默的短发助手会说几句当地的语言,然后在最后一个披着冬日披风的村民进入帐篷后才动身去点燃舞台上的烛台。


木偶师是个穿着黑色斗篷的沉默寡言的高个男子,偶尔开口也是让人听不懂的来自不知哪个地方的语言,游乐场的人们看不见他藏在斗篷下面的脸,也瞥不到他的发色。大家无从得知他的年龄,而他的体态偶尔像个老人,偶尔又灵活地如同十六七岁的少年,这取决于他手上的木偶正演出到了哪出戏。

而这样犹如天外来客般的距离感为他那奇特的表演增色不少。


舞台开幕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看到木偶师会用一只瘦长的指节分明的手划过幕布当做信号,然后他们会清晰地瞥到指背上的纹身——“命运”。

无人追究为何那几个字是当地的文字,人们只是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怕晚一秒就来不及表明自己聪明的感叹,他们想起了自己为何坐在这里,想起了胖经理贴在一堆花里胡哨的海报中最不起眼的那张:

“命运博士与他的神奇木偶——蔷薇女士

游转世界八十八个城市,好评如潮,超出想象

《来自东方的你从未见过的堕落维纳斯》”


是的,蔷薇女士,此时正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精致木偶,她的眼睛是红宝石的底座叠上黑曜石,她的皮肤是柔软昂贵的白皮革,嘴唇涂得如同红色珐琅,恒久不变的微笑里是贝壳刻成的牙齿,任谁看到都会认定这是哪个神奇工匠呕心沥血的大作,而微不足道的金线后面连着的是如同死灵法师般的木偶师,精妙的律动传达到奇特的木偶身上,木偶不像是个惟妙惟肖的女人,更像是个浓缩了世间诱惑的女神。


以下就是这出木偶戏的故事。


蔷薇女士出生不久,亲生父母就将她遗弃在一户没有孩子的大户人家的门口,婴儿身上除了褴褛的一身襁褓,只有贫穷的生母从路边采摘的不要钱的蔷薇一朵。

那善心的养父母看到红色蔷薇和婴儿红润的脸庞自然就把这个孩子取名叫做蔷,只是他们并不知晓这个美丽的孩子是个十足的恶魔坯子。在身体成熟没多久后女孩就引诱了自己的养父,那位可怜的,蔷的第一个男人,把自己保险柜的钥匙交付给自己养女后的第二天,就连同自己的妻子被关在自己的家宅中给活活烧死了。

年轻的女孩提前将家当藏在一个洗衣篮里投进了井水,在自己的童年被自己亲手毁于一炬后去了王城,然后将自己卖给了烟花巷子里最有名的鸨母,毫不在意自己纵火的罪行,也不对两位冤大头有任何悔意。


女人刚到王城的日子具体已不可考,毕竟烟花之地是比游乐场还具有人造性的地方,在已经足够光怪陆离的舞台,华丽的众多木偶在助手不够熟练的操作下透露着抽象化的概念,只要你付出一笔费用,就能知道她们擅长的项目。

而等到她声名鹊起,自立门户被叫做蔷薇女士的时候,她擅长的项目已经不堪到无法用言语流传了。



邓力源第一次见到谢蔷的时候正在帮自己的老师采摘满月之时花坛里的露水,他是偏远村庄被路过的炼金术师收的学徒,手脚利索,眼神专注。

那晚他从一片黄玫瑰边上收起已经满了的小瓶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长发的美丽女子披着绝不该外出穿着的睡袍依靠在花坛边:“你在干什么?”

年轻的穷学徒即使被眼前的魅力震撼得心神晃动,却还算记着老师让他保密低调的格言:“……没干什么,就看看花。”

还未做自我介绍的蔷薇女士带着一身扑鼻且高级的香味走到了邓力源身边,浓密睫毛下是轻蔑一切的眼神,嘴角却勾着能轻易亲近的微笑:“我还以为是什么花,我那里有比这好看百倍的……”涂着红色丹寇的指甲的手搭上了年轻人的脖颈,“好看千倍的”,邓力源一低头就看到了睡袍下雪白一片的不着一物的风光,“好看万倍的,你要去吗?”


他跟着谢蔷回了那如同黑暗迷宫似的深渊般的房子,在昂贵的红色床幔的床下对着带着钻石耳环的耳朵说尽了的胡话,爱意和汗水流淌过完美的身躯,渗进了没有星光的黑夜。


邓力源在第二天和老师出城前往下一个地方,他在走后才知道那个叫谢蔷的女士就是鼎鼎大名的蔷薇女士,那是令人无法抗拒的邪恶化身,心里没血,眼中无泪,有着绝好的手段能让每个爱上她的人带着心碎被抛弃。

他被带回去的那夜,屋内墙角的大衣柜里藏着一位手脚被捆绑起来的贵族少年,对谢蔷献上了青春,爱意,金钱甚至梦想,女人却从街上带来一个无名乞丐免费地与他共度春宵,让少年知道他的一切什么都不是从而连心神都失去了。

「对她的情人们而言,如此无情的操演是生命所系的食粮,而她那残酷双唇的一吻是受苦的圣餐。」

酒馆里的高谈阔论的人们自然不知道衣着贫酸的炼金学徒就是那个被王城之人羡慕的所谓的无名乞丐。邓力源在一片啧啧称奇中走出乡间的小酒馆,在月亮下从胸口掏出自己这些天对谢蔷写的情诗。

他是认识老师后才学会的读写,所以上面只是些除了赤诚再无其他特别的扭曲的字母排列。

他在无人的田间用术法变了一小撮火苗,点燃了那些废纸,也妄图在春风里燃尽谢蔷对他的所作所为。


蔷薇女士的名声日渐壮大,邓力源和老师一路远离王城,蔷薇女士的传闻也跟了一路。

他们说蔷薇女士终于疯了,她杀了五个不同的情人做成了一把骨琴让她所有的爱慕之者为她演奏,他们又有说是那五个人甘愿为她赴死,只是为了让蔷薇女士能再回头多看他们一眼。

邓力源在流言蜚语里继续写诗,直到后来还卖出两篇给游吟诗人,其他的都被他在第一时间烧毁干净。

要烧掉远在天边的蔷薇女士,必得拿近在眼前的自己做燃料。


舞台上的戏已经到了最高潮,木偶师的吟唱又哑又深情,台上的蔷薇女士在不怀好意的音乐中旋转,顿足,妖异地起舞。她的绚烂生涯终于毁尽了身边所有的人最后只能烧到自己的血肉,然后再是骨头,像一场无可避免的瘟疫。

她终究变得如同被她害过的人一样不堪入目。

所有爱她的人都被吹熄了心智之火,眼神空洞如同化脓的伤口。

所有奉承她的人都开始唾弃她,用石块和毒誓将她逐出了城市。


她被人们的恨意流放到了死亡海滩,恶毒的大海不停地往她身边输送不配得到安宁的尸体,她美丽的身躯被诅咒与自身本能驱动,开始做出最大逆不道的渎尸行为。各方的黑暗夺走了她的感官,僵化住她的关节,湮灭掉她的血肉,美丽灵动的躯壳一点点地被死物替代,最后变成一具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绝美木偶。


几年后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炼金术师的邓力源带着连瘟疫都能隔绝的乌鸦面具踏上瘴气缭绕的海滩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舞台上此时的场景:

一片雾气当中,一片僵硬扭曲的尸身当中——「虽死犹动的,恬不知耻的东方维纳斯」。



村民们心满意足地把并不多的票钱放在助理的铁盘上,为得到了的刺激。有些人明天会再来,有些人则不会,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经理过来熄灭了他们的灯笼,准备带着钞票和醉意回客栈好好睡一觉。

在后台修整的木偶师注意到了蔷薇女士最后一场戏的衣服绽了线,他需要及时修补以赶上明日的演出,助理带着其他的木偶们回了客栈,木偶师在后台点起一盏油灯动起了针线,最后一场戏的戏服是最不华贵的一件外袍,修补起来却也得精细。


很快,木偶师就开始习惯性地和木偶聊天。

那是已经没人听得懂的语言,已经过时了千百年,邓力源一如这千百年来的每一日,开始随口絮叨今日发生的事,说在台下沉迷的观众,说抽成太狠但至少管的不多的经理,说挣到的钱可以维持谢蔷的维护和自己需要的药水,说隔壁帐篷的奇人怪物秀里还是胡子女士,侏儒和双头狗,流行了这么久还没过时。


化妆桌上的木偶在台下穿的永远是那一套当年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的款式的袍子,没有金线吊着,木偶如同真人大小的躯壳微微地左右摆晃,夜晚的水汽从缝隙里飘进帐篷,雾气弥漫了上来,木偶师在这寂寞之中,声音也越来越小。

最后,他沉默地起身把缝好的衣服放进了箱子,然后习惯性地道了句晚安并亲吻了木偶。


他对蔷薇女士的亲吻只是个怪异的习惯,并不带任何渴求,因为他太深知并不会得到回应,而这深刻的悲哀与绝望,是为数不多的他与谢蔷的连接。


但今晚,木偶师悲哀且有些干燥的嘴唇碰上的却不是绘着干涸油彩的革皮,而是一双饱满,湿润,有温度的嘴唇。

他吻醒了他的木偶睡美人。

蔷薇女士身上的金线爆发出来一瞬间的刺眼光芒,纤细的胳膊如同藤蔓般本能地缠绕上木偶师的脖颈。邓力源突然觉得这千百年来的漂泊确实让自己苍老了,他刚来得及品尝到来自黑暗国度的吻,刚来得及看到眼前离得极近的黑曜石做的眼珠生出浅棕色的瞳仁,谢蔷还未完全复原的牙齿就咬上了自己的喉咙。


木偶师的躯干从她的怀中滑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无人在意的声响。

紧跟着谢蔷也从桌上跳了下来,开始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无人操纵的表演,血液还未畅通的双腿让她打了个趄趔,她扶住椅背,一边跺脚一边不耐烦地拽掉身上仅剩的几根金线,诅咒维持的木偶笑脸让她的脸部肌肉酸痛不已,原本的袍子已经包不住她逐渐长回血肉的身体,正好滑落在了木偶师的身旁。


谢蔷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好一会儿,直到那些人类的情感和情绪在体内激荡了几回合才发现自己在打寒颤,她品尝了一会儿有点陌生了的体感,才从木偶师尸体上抓起了宽大的黑色斗篷,又刻意地把油灯打翻在那一箱木偶的衣物上。

火光中,木偶师熟悉的脸庞让她刚活过来的大脑似乎有一阵的疼痛,但如同从梦中醒来般的逻辑还是驱动着她溜出着火的帐篷。


于是在还无人醒来的清晨,复活了的蔷薇女士赤足走过怪异的帐篷和马车,走回了她告别了很久的世界。


蔷薇女士又做回了老本行,只不过这回她放出风声说她最讨厌蔷薇花,让城里的人不由得在街头巷尾猜测她是不是被哪个情人伤过心,不管过了多久,人们编纂的流言总是无趣,如同那些她认识过的男人。

她百无聊赖地躺在精致丝绸的床上,五分钟前她刚拒绝了一个男子对她的求婚,但没有拒绝无名指上的闪耀的红宝石,男人走之前的眼泪让她心烦,她玩弄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却想不到一个满意的让男人死去的方法,甚至怨恨起将她复活的男人,只是可惜不能再杀邓力源一遍。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她刚好来得及把匕首藏入枕下,而脸上魅惑的娇嗔表情还未完全摆完,新来的客人就开口了:“你没必要杀他。”

她从床上惊坐起来,即使没有这句话,她光看一眼,也就知道眼前这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是木偶师。她不相信自己会失手,急切地上前扒掉了来人的斗篷,完全没注意到空气中不自然的气息。斗篷下面是邓力源被火灼烧了一半的脸庞,另一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复原,而男人脖子上她留下的伤口,和其他好几处被焚烧殆尽的躯干,正毫无血肉地袒露着骨架。

袒露着泛着绿光的,非人的骨架。

谢蔷因为眼前的可怕景象兴奋而颤栗地露出了一个甚至不够美丽的微笑。


邓力源从沙滩上接回木偶之后就去了赤道之地的森林,花了足够长的时间在灼热的日晒和诡谲的生物群落中成功地杀死了森林中心的恶龙,恶龙的心脏与龙角被他交给了已经被王族招募了的老师,换回了一盒赤金和一本古书。

他用赤金炼取了八十八根金线,每一根都刻上了看不见的古老咒文。金线安在了谢蔷的关节上,木偶可以动了,但咒文缓慢汲取的力量却无法传输至木偶已经被诅咒僵化了的四肢百骸。

除非他有新鲜的龙血。

于是他带着木偶又回了森林,而想让死去的恶龙再次复活,唯一的方法就是给它一颗新鲜的心脏。

他喝下药水,跳入了恶龙尸体上的阴森伤口,将自己的心脏稳稳地对着恶龙锋利的胸骨撞了上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木偶包裹在麻布里无声地倚着树桩,愚蠢的蝴蝶带着绚丽的翅膀镇定地在他们之间飞过。

邓力源并不觉得害怕,如果要从死亡之地带回一个人,那他必然要亲身前往。


“你永远也杀不死我了。”

失去了心脏却得到了龙骨的木偶师用自己还是骨架的手抚上了复活木偶的与那天树桩旁并无二致的脸庞,眼前的人的瞳孔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而放大成了美丽的深红色,他另一只手揽上了她的腰身将她用力地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嘴里轻声地念了句古老的咒语。

谢蔷身上突然浮现出了熟悉的金属咒语的纹路,那不再是复活时的金光,而是连衣物都没法遮盖住的诡异红光,女人美丽的嘴里则发出了一声欢愉的尖叫。


谢蔷从狂愉中回过神,才意识到这源源不断的感觉是多么让她熟悉,她从一开始追求的,品尝到的就是这个,但越到后面越不容易,她需要付出越来越多,她不怕付出,等待越来越多,她也可以等待,但这种感觉每一次都越来越短暂,最后转瞬即逝得让她发了疯。


“这是什么?”

她柔弱无骨地靠在残破的木偶师的怀里,贴得如同两具被诅咒的尸体,胸膛因为满足而疼痛。她双眼朦胧地看着被她亲手烧毁的脸庞毫无愧意地真诚发问,邓力源扭过头,完好的那半边脸浮现出了一个温柔的足以令她眩晕的笑:


“我亲爱的女士。”


“这是爱。”


(the end)

文中两处「」内容为《紫女士之爱》原文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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